平均年齡33歲!他們是托舉“嫦娥”的青春力量

  中國探月·情懷與擔當

  托舉“嫦娥”的青春力量

  2020年12月17日凌晨,夜色沉凝。

  北京航天飛行控制中心指控大廳,明亮如晝。穿着藍色防靜電大褂的科研人員,緊張地忙碌在電腦“叢林”中。

  千里之外,朔風凜冽的內蒙古四子王旗航天着陸場,身着橘紅色工作服的搜救隊員嚴陣以待,等候迎接“嫦娥”回家。

  嫦娥五號任務北京總調度劉建剛穩坐指控大廳。3天後即將迎來31歲生日的他,對着面前的麥克風喊出最後一道關鍵口令。

  指控大廳里,隨處可見洋溢着自信的青春面孔。數百個關鍵測控崗位上的負責人,大多為“80后”和“90后”,平均年齡僅33歲。

  時光倒回10年前,嫦娥二號順利抵達環月軌道直播現場,看着許多年輕人歡欣雀躍的身影,時年57歲的總設計師吳偉仁潸然淚下。在他們身後,時年82歲的嫦娥一號總設計師孫家棟院士,靜靜注視着這一切。

  82歲、57歲,再到今天的33歲。這是一種傳承,也是一種躍升。

  翻開塵封的歷史,20世紀50年代末,寒風瑟瑟的酒泉基地,鬢髮已斑的基地領導翹首以待。當前來援助的蘇聯火箭專家走下飛機時,這些曾馳騁疆場、戰功赫赫的將軍們不禁吃了一驚:“這麼年輕?”

  歲月不居,時節如流。

  時間,洗禮着一代代航天人,悄然將皚皚華髮偷換成青春容顏。

  偉大的時代選擇了年輕的一代,偉大的事業造就了年輕的一代。

  一代代中國航天人用無可比擬的青春力量,在托舉“嫦娥”的漫漫長路上,寫下嶄新的中國探月故事。

  那時的他們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會與一份遙遠而偉大的事業纏繞在一起

  時隔多年,一張舊報紙重新走進人們的視線。

  泛着灰白的新聞紙上,油墨印製的方塊字佔據着小小的角落。那年的《解放軍報》上,刊登着一篇報道,介紹了中國擬定的“繞、落、回”探月三步走計劃——

  “我國從今年起將正式啟動探月工程,計劃於2007年前發射第一顆月球探測衛星,也就是繞月衛星。爭取2010年發射月球探測器登陸月球,2020年實現月面巡視勘察與取樣返回。”

  網友們在手機屏幕上閱讀着這篇“舊聞”,忍不住讚歎“中國精準完成了計劃中的每一步”。

  那一年,是2004年。

  那一年,嫦娥工程首任總指揮欒恩傑院士64歲,嫦娥工程首任總設計師孫家棟院士75歲,首任月球應用科學首席科學家歐陽自遠院士69歲。

  那一年,坐落於海南的文昌航天發射場還是一片荒蕪;長征二號丙火箭載着納星一號躍入天穹;嫦娥一號繞月探測工程進入開局之年。

  那一年,如今文昌航天發射場上嫦娥五號任務中最年輕的指揮員周承鈺,還是一位未滿10歲的小女孩;如今運載“嫦娥”升空的長征五號火箭發射支持系統型號主管孫振蓮,才剛剛踏進北京理工大學的校園……

  作為今日嫦娥五號任務中堅力量的“80后”“90后”航天人,那時還坐在天南海北的不同課堂里。他們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將會與一份遙遠而偉大的事業纏繞在一起。

  11月24日,中國文昌航天發射場,伴着火箭尾焰灼穿夜幕,長征五號搭載着嫦娥五號順利躍入長空。在航天人那深淺不一的藍色身影間,周承鈺青春的面龐引起了網友的注意。

  許多人忍不住化身“檸檬精”:“看看別人的24歲,我‘酸’了!”

  這位1996年出生的貴州土家族女孩,是嫦娥五號探月任務連接器系統的指揮員。不過24歲的年紀,她已經坐進了肅穆的指控大廳,作為發射場上不可或缺的一環,護送嫦娥五號探測器登空攬月。

  在龐大的航天工程系統中,周承鈺無疑是年輕的。但大家早已對這種年輕見慣不驚。

  11月30日凌晨,北京航天飛行控制中心。

  “各號注意,我是北京。”26歲的高健緊緊盯着电子屏幕上的數據反饋。

  “探測器組合體分離正常。”他的聲音順着無線電波傳遞到測控系統各個點位。話音落地,這名進入調度崗位不過兩年的年輕人,才覺察到自己滿手是汗,後背也有些濕濕的。

  調度崗位是雙人雙崗。此前大多數時間里,高健都是作為備份和副手,輔助主調度。

  今天,是高健第一次在重大航天任務中獨立完成一道“大口令”。適度的亢奮對他來說,很有必要:“為了這一句正常,必須要清楚背後所有‘不正常’的狀態。”

  看似平靜地坐在座位上,他們的大腦要時刻保持高速運轉。作為整個飛控系統的“發動機”,調度員必須清楚“什麼時候該干什麼事,為什麼此時此刻要做這件事”。

  每一句口令背後,都是龐雜繁瑣的資料數據,是夜以繼日的推敲籌劃。做這份工作,全力以赴更要全心以赴,盡心儘力才能盡善盡美。

  幾尺見方的工作台,方方正正的電腦屏幕,線路錯落的通信設備……這就是“高健們”的“戰場”;他們喊出的一句句口令就是重如泰山的命令;操作的要求,就是零失誤。

  另一側調度崗位上,總調度劉建剛宛如一根定海神針。1989年出生的他今年剛做了父親;1980年出生的嫦娥五號發射任務01號指揮員胡旭東,已經是文昌發射場指控大廳里的“大齡人士”;長征五號火箭總控系統指揮徐文曉不過26歲……

  在嫦娥五號背後的各系統團隊中,無數年輕的航天人早已接過了中國航天事業的接力棒,將中國航天的未來扛在肩上。

  2004年,“嫦娥工程”啟動當晚,首任總指揮欒恩傑落筆寫下這樣一首詩:“地球耕耘六萬載,嫦娥思鄉五千年。殘壁遺訓催思奮,虛度花甲無滋味。”

  我們仍感念,16年前兩鬢斑白卻要托舉“嫦娥”飛向月宮的航天前輩們;我們更自豪,今時今日,中國航天人才已成為最具年輕活力的“宇航之鷹”。

  這是一個“不浪漫”的航天人,對航天事業最浪漫的回應

  航天這一詞彙,往往與壯美瑰麗的想象相連。

  就像一位中國航天人所說:“不斷加速的航天器逐漸擺脫地球引力,邁入無比廣闊又陌生未知的太空去探索。航天器好像風箏,不管飛出多遠,絲線還牢牢掌握在我們手上。”

  在漫漫星辰大海間穿梭,求解宇宙謎底——聽上去如此神秘奧妙。選擇進入航天領域前,高健也是這樣想的:“從一個星球探索下一個星球,是多麼浪漫的事情。”

  然而實際上,仰望星空的同時更需要腳踏實地。日復一日與航天人相伴的,通常是無窮無盡的数字代碼和方案圖紙。

  首次在月球表面自動採樣,首次從月面起飛,首次在38萬千米以外的月球軌道上進行無人交會對接,首次帶着月壤以接近第二宇宙速度返回地球……嫦娥五號探測器創造了中國航天史上一個又一個紀錄。

  這些紀錄的背後,是充滿浪漫精神的想象力,也是無數航天人為之孜孜不倦付出的辛勤汗水。

  從總體設計、軌道控制到上行控制,每一個環節都精益求精。“嫦娥五號任務確實是近年來最複雜、最困難的任務之一!”擔任北京航天飛行控制中心嫦娥五號任務總體設計職責的潤冬由衷感慨。

  總體設計,犹如居中協調的神經中樞,承擔著溝通內外各系統協同工作的責任。每一處微小的調整變化,都意味着一系列的設計要推翻重來。

  坐在指控大廳里,潤冬和同事們守在座位上接收信息、分析資料、反覆接打着來自四面八方的電話,向各系統通知或詢問航天器的最新狀態。

  從近月制動到交會對接的那7天,飛控中心各崗位要執行一連串關鍵控制。這個星期,是大家公認的“魔鬼周”。

  埋首在數據海洋里,兼顧方案調整計算,每一輪24小時值班,接打幾十通電話……潤冬每天只休息幾個小時,便又一頭扎回指控大廳。

  軌道室全員在位,工作人員緊盯着電腦屏幕上的數據反饋,全身心地沉浸在数字與代碼的流轉切換中,不停計算着控制參數。擔任着軌道控制工作的副主管設計師曹鵬飛一秒都不敢放鬆心神:“軌道是最基本的,要是路走偏了,後續的一系列操作都會受到影響。”

  從探測器發射到落地,23天時間里,北京航天飛行控制中心的深空探測飛行控制室共發出近萬條控制指令。雖然已經工作3年,嫦娥五號上行主管設計師李曉宇在最後點擊發送指令按鍵時,手指仍會微微發顫。

  “這是控制的最後一環,如果我們出錯,就沒有挽回的餘地了。”李曉宇的話語中透出幾分豪氣,“我們團隊從2017年組建,到現在完成嫦娥五號任務,沒有發錯過一條指令。”

  12月6日,進行嫦娥五號任務交會對接當天凌晨,一切操作完畢,曹鵬飛仍緊張地注視着电子屏幕上反饋的曲線。

  近了,更近了……入軌正常!軌道團隊的同事們興奮得拍紅了手掌。

  一切順利,沒有發生任何預想中的故障。上行控制崗位的操作手扔掉了手中最後一疊故障預案卡。

  航天人最愛聽到的兩個字就是“正常”。一串串數據依照着既定的軌跡注入到遙遠的探測器上,將地面上科研人員的意願傳達給太空中的“嫦娥”——請帶着月亮的禮物,平安重返人間。

  指控大廳正前方的大屏幕上,嫦娥五號探測器沿着標定的曲線平穩行進。

  燈火通明的大廳里,除了大屏幕的月球地圖上標定了“紫微”“太微”“天市”等幾個頗具古韻的撞擊坑名字,再找不到哪一處蘊含着奔月綺夢的美感。

  正如33歲的航天人孫振蓮所說,航天是一個沒有“逗趣”,也無法迎合世俗潮流的工作。這裏只有一群“沒有浪漫天賦”的理工科研人員,守在純粹理性的數據之中,不知東方之既白。

  “月球上的重力只有地球的六分之一,而那裡又是一個特別平靜的地方。人類在月球上留下的痕迹,可以在那片荒蕪寂靜之地留存一萬年。”曹鵬飛說,“想象一下吧,一萬年後的人們,仍然能從月球上感受到今天的‘中國力量’。”

  這,或許就是一個“不浪漫”的航天人,對航天事業最浪漫的回應。

  為了偉大夢想,致敬我們終將逝去的青春

  回顧自己工作,嫦娥五號遙控軟件設計師劉辛認真地說:“其實,我就是個程序員。”

  說著,劉辛不自覺摸了摸長發的發尾,微微笑着調侃自己:“雖然還沒像其他男同事一樣髮際線告急。”

  劉辛沒覺得自己所做的事有多特殊,不過就是每天泡在機房敲鍵盤、寫代碼、找“bug”,反覆更新、反覆測試。

  “就是普通程序員的生活,特別枯燥。”機房沒有窗戶,劉辛常常從早上8點多坐進去,一坐就不知白天黑夜。

  去年夏天機房沒裝空調的時候,他們擺了幾台電風扇。熱得坐不住,大家就全都站在電腦前寫代碼。

  時不時碰上靈感枯竭,劉辛就去跑步機上跑步,出一身汗,放空一下大腦,靈感也許就冒出來了。

  有時候大學同學聊天,說起劉辛正在忙的“長征”“嫦娥”“天舟”“天問”,都覺得特別“高大上”。

  “不過都是普通的崗位、普通的人。”劉辛對此置之一笑。

  在劉辛身邊,有這樣一位年屆五旬的航天人——高級工程師張祖麗。她守着最後一崗,堅持要等到嫦娥五號探月任務圓滿成功才肯放心退休。

  30歲的劉辛有些嚮往:“我挺想像她一樣,一直堅守在這個崗位上。”

  這份外人看起來頗有些神秘的工作,其實平淡而枯燥,隨着發射任務的增多日益繁忙。劉辛已經習慣了這份忙碌,以及忙碌后收穫的成就與自豪。

  12月17日凌晨,嫦娥五號返回器順利返回地球。負責月面遙操作的副主管設計師何錫明和團隊成員終於鬆了一口氣。

  指控大廳的屏幕已經“飄紅”。何錫明和同事們滿面笑容地站在“任務圓滿成功”幾個火紅碩大的字前合影留念。

  此時此刻,不論是冰封雪裹的四子王旗着陸場,還是夜色闌珊的北京航天飛行控制中心,或是坐落在大江南北的航天測控站,中國航天人正分立於不同的地理坐標上,共同分享這一瞬間的喜悅。

  數不清的困苦與煎熬,最後都定格為屏幕上一張張滿足的笑臉。

  對年輕的航天人而言,這段為嫦娥五號而日夜奮戰的歲月,也許最珍貴的記憶就是平淡,他們不需要太多波瀾。

  合影慶祝過後,何錫明和其他許許多多航天人就要從托舉“嫦娥”的歡慶中抽身,無縫切換到下一項任務中去。

  到月球南極採樣返回、探測火星、建設空間站……為了把中國人的目光和足跡帶到更遙遠璀璨的深空,中國航天人馬不停蹄。

  伴着“繞、落、回”三步走計劃圓滿成功,中國航天將再次開啟新的征程,踏着青春的節拍,以嶄新的“中國速度”繼續前行。

  解放軍報記者 楊 悅 安普忠

  特約記者 張 未 通訊員 宋星光

【編輯:陳海峰】 網站內容來源http://www.chinanews.com/【其他文章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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