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怡綺 | 你最應該了解的幕後英雄

這是一次曠日持久的

尋醫之旅

曄問

問尊嚴,問名聲

問靈魂,問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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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怡綺

你最應該了解的幕後英雄

人 物 介 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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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怡綺,1995年畢業於上海第二醫科大學,2008年取得碩士學位。2003年2月至2004年2月,在新加坡中央醫院進修臨床麻醉,2013年5月至8月作為訪問學者在美國兒科排名第二的辛辛那提兒童醫院麻醉科學習。目前任職於上海兒童醫學中心麻醉科,副主任醫師,主攻各類小兒麻醉和麻醉模擬實訓教育。

採訪筆記

這樣一個午後,兩杯茶,兩種職業,一場深談,平和地敘述,以言語傳遞一種更真實且真誠的東西。上海兒童醫學中心麻醉科陳怡綺,手術背後的英雄,透過她的視角,你可以看到麻醉科背後的社會百態。

口述實錄

1不只是”打一針”那麼簡單

唐曄:從業二十年,如何看待”麻醉”?當初選擇麻醉科的初衷是什麼?

陳怡綺:麻醉,是我的一份工作而已,不過,我熱愛這份工作。當初工作都是包分配的,組織把我安排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唐曄:那時候,你對麻醉有所了解嗎?

陳怡綺:基本上不了解,只知道”打一針、睡一覺”,這似乎也是現在絕大多數人以及絕大多數非手術科室醫生的理解。

唐曄:所以說,大家都會認為,麻醉是一件比較輕鬆的事情,是可有可無的?說一句很失禮的話,即使是拿紅包,麻醉醫生也是拿不到的吧?!

陳怡綺:對,可有可無到被忽略的程度。比如說,一台手術結束,病人醒來后,首要感謝的是他的主刀醫生,你往往能聽到這樣的話”醫生,你太厲害了,我一點兒都沒感覺到疼痛!”

如果有人會給麻醉醫生送紅包,從內心來講,我是非常感恩的—誠然,我不敢收。我感恩的是,他看到了我這樣一個角色的存在,認可了我的工作。

唐曄:聽起來,麻醉醫生一直處於幕后。

陳怡綺:我們永遠是幕後的。手術開始前,我們早已到場,準備麻醉機器、藥品,然後讓病人安安穩穩睡覺,手術中需要的動脈、靜脈穿刺置管、神經阻滯都在手術開始前做好。整個手術過程,手術醫生在手術台前工作,我們在台後幹活,維護病人的生命安全。其實,我們的緊張程度絕不亞於手術醫生。手術結束后,主刀醫生先行離開,而我們會陪伴病人直到他們完全清醒,送回病房后,我們的麻醉醫生才離開。

唐曄:麻醉醫生需要參与手術的整個過程,都做些什麼呢?

陳怡綺:你想,整個過程中如果病人醒了怎麼辦?動了怎麼辦?心跳快了怎麼辦?心跳慢了又怎麼辦?所以整場手術,我們要一直陪在病人身邊。手術做多久,我們就要陪多久。即便病人醒了,氣管導管拔掉了,由於病人的呼吸可能還沒有完全穩定,我們還是得陪在他們身旁,直至病人的呼吸、血壓及脈搏均穩定了,我們才可以把他們送入病房。可以說,麻醉醫生是第一個進手術室,也是最後一個出手術室的人。

2背後的英雄

唐曄:那麼,麻醉醫生是否也需要與病人溝通呢?或者說他就是個隱形人?

陳怡綺:二十年前,在我剛開始接觸這個職業時,麻醉醫生是不需要和病人溝通的,幾乎是附屬於手術醫生的隱形人。直到約十年前,麻醉醫生需要與病人及家屬談話、簽字,開始正式接觸患者方。到了現在,麻醉也有了屬於自己的門診。對於小兒科,麻醉的門診除了平常意義上的術前訪視,還有一部分很重要的工作就是鎮靜、評估及給葯。由於孩子在做檢查時常常哭鬧不停,為了完成檢查,諸如CT、磁共振,就需要讓他安靜下來,這就是兒科麻醉門診常做的工作之一。

當然,我們與病人的溝通、接觸更多還是術前訪視階段。手術前,我會了解病人的整體情況。例如一個骨折病人,我們要考慮的是,除了骨折以外,是否有其他疾病,比如高血壓、冠心病或其他疾病。這些都是不容忽視的。要知道,僅是骨折不會要人命,但如果說身體某處存在隱患,在手術過程中受到刺激后,完全有可能發生意外。這時候,麻醉醫生就是患者生命安全的最後一道屏障。

唐曄:最近有沒有碰到讓你心煩的手術?或者說某一個手術,可能存在着你也無法判斷的風險?

陳怡綺:大約是在一年前,我曾遇到過一個先天性心臟病的孩子,不到一周歲。當時孩子的生命體征很差,已經哭吵不動了–他得的是肥厚性心肌病合併主動脈瓣下狹窄,需要做一個將主動脈擴張的手術。孩子上手術必須先做麻醉,此時孩子的心臟功能已相當差,而任何一種麻醉葯都是抑制類的藥物,但若選用強心針就好比鞭打病牛,牛或許能再走一段路,可最終還是會倒下。這種手術,麻醉風險、手術風險都是非常大的,尤其是可能在手術之前、麻醉過程中孩子的心臟就不能耐受而出現意外。但是懼怕風險,孩子就可能失去治療的機會。因此,在手術之前,我們需要和孩子家長做一次面對面的深談。

我們將孩子的病情、身體狀況及手術的目的一一詳盡地告訴家長,但往往家長意識不到疾病的嚴重性以及在麻醉過程中可能存在的風險,因此這樣的溝通並不容易。那次談話是我自己去的,當時,我還另約了醫務處的一位領導和心臟科的一名醫生。經過詳細溝通,最後,家屬非常理解,同意簽字后,上了麻醉。

唐曄:最後手術的結果怎麼樣?

陳怡綺:最後手術非常順利,整個麻醉過程是盡在掌握的。事實上,醫生和病患家屬是同一戰壕的,風險是共同承擔的;而我們更需要家屬的理解、信任,共同去戰勝病魔。

3並非”唯手熟爾”

唐曄:在從醫二十年中,你是否有過遺憾?

陳怡綺:如今想來,近兩年的遺憾事兒越來越少了。從毫不知曉麻醉技術,到現在非常熟練地運用麻醉的各項技能。不過,我想說的是,我面對的不是機器造出的產品–產品可以有次品,但面對人,絕對沒有”次品”一說。其實,把”遺憾”換成”不完美”更合適些吧,比如說,給”小胖墩”做靜脈穿刺,由於很難找到血管,經常會失敗,甚至要嘗試幾次才能紮上,這就是所謂的不完美。

每個人都想把工作做得完美,這並非是我個人的見解,我想,基本上所有的醫生都會有這種想法。

唐曄:如果一件事情是一個技術活,我們往往會說”唯手熟爾”,那你覺得,麻醉只是”唯手熟爾”嗎?

陳怡綺:熟能生巧是必須的,但是,麻醉,除了手熟,還需要理論知識的與時俱進。如果純做熟練工,那只是停留在表面上的完美。醫學在發展,就需要不斷跟進最新的醫學進展。

唐曄:你曾經說,麻醉是你吃飯的手藝。

陳怡綺:對啊,要是看作一門手藝,我想麻醉的鼻祖應該是那位名叫威廉·托馬斯·摩根的美國醫生,1846年,他首次採用乙醚作為麻醉劑給病人拔牙,乙醚其實是一種”蒙汗葯”,他用乙醚開放麻醉的方法,整過程中病人吸入了65%~70%的乙醚量,醫生也會一起吸入乙醚。當然,過去沒有麻醉機,麻醉的質控需要麻醉師自己來掌控,比如那時候血壓是手量的,心跳是用耳朵聽的,而現在都有機器來監測,每個人的血壓、心率、氧飽和度、甚至每次呼吸的二氧化碳濃度都能做到實時監測。

4麻醉三大藝術

唐曄:很多時候愛一份工作,就會把它當做”藝術”看待。你覺得,麻醉和藝術有關聯嗎?

陳怡綺:當然有關。其實它可以稱得上是一種美學。試想,當你被陌生人推進陌生的房間,躺在病床上,睜着雙眼望着天花板,心情是不一樣的。因此,當我面對一個病人的時候,會和他聊天,尤其是面對女病人,我會盡可能用溫柔、細小的語言同她講話,其實,這是用一種安靜的方式,排解她內心的緊張。

唐曄:那麼,昨天的手術,你都和病人說了些什麼?

陳怡綺:昨天共做了五台手術的麻醉,其中有三個小患者均有智力障礙,交流很困難。像這類病人,大多是通過撫摸的方式進行交流。你的手拉着他的手,撫摸他的頭,給他溫暖的環境,在這種安慰下,偷偷地給葯,他在不知不覺中進入了睡眠。

每個年齡段的孩子,都有不同的排解方式。2~6歲的學齡前兒童,進了手術室后,陌生的環境讓他們不安,父母的離開更讓他們焦慮。當然,手術室外的父母也焦急萬分,有的父母在離開孩子前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我覺得這樣不好–孩子並不知道接下來要經歷什麼、改變什麼,當他看見親人離開就已接近崩潰邊緣,如果父母再將緊張情緒帶給孩子,孩子只會感覺他賴以生存的天都要塌了,哭鬧會更厲害。而我們更需要的是堅強的父母,給予孩子信心和鼓勵,雖然我也知道要做到這樣很難;這些也有待於我們的改進——增加對家屬的教育宣傳。

7歲以後的孩子,漸漸懂事,也清楚手術意味着什麼。當然,父母的焦慮他也會懂。我們要把他當做朋友一樣,真誠地,真實地告訴他,他的手術究竟是怎麼回事兒,說明白了反而會減少不安情緒。

孩子上了初中,也會有各種想法,甚至會擔心自己睡着后是否會醒來,手術以後會不會疼痛。對於這種焦慮,我們的辦法是聊天解釋,盡量地分散注意力。。除了聊天,我們手術室里會放音樂。

唐曄:什麼樣的音樂呢?肖邦?巴赫?

陳怡綺:沒這麼高雅,大多都是些流行音樂。流行什麼就放什麼,就比如”小蘋果”!有的孩子睡着前會跟着一起哼。

唐曄:這是第一個美學藝術,那麼第二個呢?

陳怡綺:第二個就是手術麻醉中的維持。怎樣才能讓自己比較輕鬆地完成這項麻醉,又能讓病人安全、手術台上的醫生滿意,這是藝術的第二步。這就好比做菜,如何做到色香味俱全,又能做各種菜系、合不同人的胃口?麻醉也大同此理,這就是綜合各種技術、藥物最後達到的美感。而這,或許就是麻醉的最高境界,我們都在追求!

唐曄:第三個藝術是什麼?

陳怡綺:第三個藝術,就是病人醒過來的時候,是安靜的,沒有疼痛的。簡單地說,對於病人而言,是在手術台上睡一覺,真正美美地睡了一覺。

5小科室大世界

唐曄:怎麼看你的科室、工作環境?

陳怡綺:科室就像一個家庭,每位麻醉醫生分配在不同的手術室幹活,科室的整體氛圍很好。

唐曄:整天看到那麼多病人,你對他們是怎樣的感覺呢?

陳怡綺:他們是我工作的對象。作為醫者,我有仁心,但在治病的同時,我不能感情用事。醫生不能病着病人的病,痛着病人的痛;時刻的頭腦清醒是必須的。若病人病情很急,也許他還沒意識到,但醫生可能已經急在病人之前,那是醫者的基本素質。

唐曄:有些時候,雖然只是一個科室,卻也像一個小世界一樣,會從中看到很多光怪陸離的事情,麻醉科有故事嗎?

陳怡綺:有故事。我曾遇到過這樣一個病患。那是個出生一两天,被查出患有嚴重先天性心臟病的嬰兒,父母親是一對還在上學的高中生。由於女方發現懷孕時,B超檢查測出是男孩,男方的母親就堅決要把孩子生下來。可當得知嬰兒的重病難以治療,男方的母親差點就暈倒了,但孩子的父母卻懵懂無知。像這樣的孩子,選擇治還是不治?如果治,對兩個家庭是筆巨額花銷,且治療效果不見的好,但是若不治,只能任憑孩子在眼前死去。有時候往往覺得人很脆弱的,尤其是成年人。

唐曄:你想對病人或家屬說些什麼呢?

陳怡綺:我希望所有的病人、家屬都能信任醫生–醫生會提供最佳的治療方案,通過溝通協商,確定方案,爭取取得最佳的治療效果。媒體也是關鍵,不要總有偏見,我相信,絕大多數的人都是有良知的人,都是好人。而對於父母,很多事情其實也很無奈,只能說我們的宣教還不夠。

唐曄:做為一個醫生,你對於生命的思考是什麼?

陳怡綺:愉快地生活,高質量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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